顾荼带着师傅的信来太子的府上,茗烟早已在门口等候,“殿下在书房”。
“我自己去就好,不必带路。”
来的次数多了,早已熟悉府里的布局。
穿过直廊,还未走近,就已经猜到他站在窗边。
“殿下,这次多谢殿下相助。”
姬煜看完信,随手放入火炉,燃烧殆尽,“无妨,我与你师傅本就有意而为之,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殷芸的将计就计,也是用的巧妙。
既然你胥伏做好人,扶持着怡红楼,一方面打探消息顺带掩藏叁皇子的事情,另一方面自然是收集各地的美女献给晋王。
殷芸想到一些陈年旧事,心中冷笑,胥伏年岁最老,两朝老臣,几乎是看着晋王一步步走到如今的,怎么可能不知道其喜好。
毕竟姝妃不就是他借花献佛送给大王的吗,凭借几分有月妃相似的气质,和家族的支持,胥伏的女儿胥灵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被升为妃子。
既然这所谓的牡丹姑娘是胥婴所扮,来掩护姬溟私会小馆,名义上传出去是与牡丹姑娘的风流韵事。
当然胥伏未能进宫传去的密话,一并由胥婴传交。
不如将这牡丹姑娘送去晋王的床上,一旦胥婴男子的身份被揭穿,必死无疑。
同时也能将叁皇子龙阳之癖亲自告诉晋王,这般刺激,必定使晋王极其厌恶。可恨的程度不是打发边疆封王就是彻底囚禁。
不过单凭殷芸和顾荼是不可能这般容易将事情完成。
这就需要太子殿下“帮忙”将这位神秘的牡丹姑娘送入宫中,还要恰到好处的制造传闻,传到晋王耳中。
这样这位盛名的第一美人牡丹姑娘必死,在这场大火中烧的尸骨不存。
当这消息传到北部胥伏时,胥伏只能认命,他不可能亲自去找大王问罪,也不能亲口说出胥婴就是牡丹姑娘,只能被迫接受胥婴的死。
将计就计啊,也是自作自受,是你胥伏亲手将儿子扮作女子,那就让他以这个身份彻底死去。
那晚顾荼原本在姬芮涵公主的宫殿中,突发奇想,想去再看胥婴一眼,在侍女的带领下来到姝妃的宫殿。
没能看见胥婴,只看见姝妃抱着姬珞孤独的背影。
太孤寂了,太死沉了,以至于顾荼感觉到莫名的心慌,未知的恐惧。
姝妃知晓身后有人来,但是她不想回头,这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太让她痴迷了,舍不得移开眼。
“你就是那个帮阿婴的小姑娘吧,这个计谋想的精妙,你也是个妙人,日后帮我劝阿婴好好生活,忘了曾经所有的不愉快。”
胥灵又想起小时候见到这个弟弟,只觉得比女子还美,可是胥伏却将他送去学武,胥婴对武学本就没有天赋,只能一日日挨训被关在祀堂,手心被磨的破皮,鲜血直流,背上是被鞭子抽的血痕累累。
胥伏一辈子追求权利,无论用任何方式,不惜利用任何亲人。
“母妃,不要哭了”,姬珞笨拙的给姝妃擦拭脸上的泪。
不知不觉,眼泪早已打湿衣襟,一发不可收拾。
“珞儿,母妃这是太高兴了,高兴的落泪。”
顾荼听了一个悲惨的故事,有些难过,被殷芸牵着回府的时候,还陷入悲伤的情绪里。
这场寒冬过后的春天,并没有往年的欣欣向荣,转变来的太快,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韩青珊的及笄礼未能风光大办,也未能和先宏成婚。
因为四皇子姬彦带回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叁皇子要反。
如今晋王早已病倒在床上,神志不清,连正常说话都不行,每天依靠喝药续命。
太子姬煜彻底从幕后走上朝,代理大王管理朝中大事,毕竟如今这偌大的宫中,只有一位皇子,还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殿下。
即便其他氏族有所不满,也不能明说,更何况胥伏目前不在朝中,唯一能和太子直接叫板的大臣不在,剩下的人也只敢怒不敢言。
姬煜执政,手段强硬,所有之前依靠氏族关系,走后门当官被查到贪污钱财的官员全部被惩治死刑。
就在所有人以为四皇子秘密回宫是为了刺杀太子,姬彦彻底宣布自己放弃对王位的竞争,自愿去遥远落后的边疆封地为王,做个闲散王爷,并以坦白叁皇子的密谋自证清白,彻底远离朝廷。
姬彦在得知二哥和母妃的死时,久久没有言语,关在房内。
他压抑的太久,以至于原因事实真相摆在他面前时,他竟然不能接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是母妃和父王亲生的血肉,只因为她厌恶父王连带着也厌恶他,从小接受的所有不公平终于有了答案。
姬彦一边笑一边哭,原来幼时那个桃子,永远都不会是自己的,无论如何求,如何抢,都不是他的。
他本来就对王位毫无兴趣,因为他知道就算做的再好,母妃也只会让二哥去坐上那个位置。
厌倦了,真的没有意思,活的太没意思了。
姬彦对叁哥装样子,气的发抖,要杀了姬煜为二哥报仇,才从北部顺利回到新绛。
姬溟在得知父王已经彻底知道自己好龙阳时,就已经不抱希望了,只有拼死一搏,他不信那个病秧子废物姬煜能战胜他。
只要杀了姬煜,杀了父王,杀了所有人,他就能名正言顺的坐上那个位置。
姬溟怂恿胥伏和他一起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