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崩塌(2 / 2)

季远川抿唇:“因为你…最近都不理我。你生气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为什么会害怕我生气,害怕我不理你?”

姜时漾的发问步步紧逼,季远川的回复越来越磕磕绊绊。

“我不知道…我…”

黑暗里,只有两人的手环在闪着微弱的光,好像黑暗会放大人其他的感官,所以姜时漾听到了季远川抽泣的声音。

很微弱的哭声,是他压抑又矜持的泪水从眼眶中滚落下来的声音。

季远川认为比下跪更不堪的是流泪,所以哪怕他被姑父打骂侮辱再多,他也没哭过,他安慰自己只要在联邦军校混的好了,进入了军部,就可以摆脱他们了。

第一次向姑父下跪后,他的尊严在姑父面前就没有了意义,他的下跪也显得廉价。

他唯一珍贵的就是泪水,自小到大,他不记得自己流过泪,他大概是从来没有哭过的,哭泣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他不记得自己体验过。

“你哭了?”姜时漾转过身来,黑暗里,她那双比黑暗更深邃的黑色瞳孔望着他,望着此时不堪的他。

总是爱抬着头、挺着胸脯一副自以为是模样的他,此时却死死垂着头,大概是也知道自己哭泣的模样丑陋。

“我…我没有天赋,只能比别人更努力,每天晚上偷偷练习。我不让十点后制造噪音是怕有人发现我不在卧室。不让带食物回寝室,是因为我中午为了省钱不吃饭,怕闻到食物的香气会肚子饿。不让带其他alpha回寝室,是因为我讨厌alpha,讨厌他们天生就比beta突出的体质和能力。”

姜时漾打断他:“这些我都知道,那晚归要报备是为什么?不让我喝酒是为什么?哪怕申请取消荣誉头衔也要让我不要生气,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为什么。

这时候再说不知道,就太蠢了。

季远川抬起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的长睫承载着痛苦的悲伤的泪水,被压的苦不堪言。

其实他落泪时,罕见地有些柔弱又显得更加美丽了,姜时漾有点喜欢他现在这个样子,比高高在上的模样要讨喜。

“我…我…”他说不出口,要说什么,因为他好像有点喜欢姜时漾吗?在看到她耀眼的表现时,在她明知道自己的伪装、自己的不堪还不道破让自己难堪时,在她委婉提醒自己不用太拼命时。

姜时漾走到冰箱前,将那张规定删了增,增了又删的“同居守则”撕下来。

她又走回到季远川身前,在他茫然的视线里,把那张便利贴贴到他的脸侧。

“我其实不太喜欢这些规定,但我还是每条都在遵守。因为我尊重身为我的舍友的你。但季远川,你太自以为是了。”

便利贴的粘性在脸上发挥的不彻底,又沾上了季远川的泪水,没几下就湿乎乎地滑落了。

姜时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用指腹擦净他的泪水,问:“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因为我…我喜欢你。”季远川不再掩饰自己的迷恋,平时高傲目中无人的眼睛此刻饱含泪水深情地望着姜时漾。

“?他居然喜欢我吗?”姜时漾心想。

她想让他知道的是,他在逐渐学会尊重别人,不再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模样,而不是这样一个“我喜欢你”的回答。

谢观今听到她的心声,冷哼一声:“姜时漾,你就是故意的!”

季远川轻柔地拉着姜时漾的手放在自己的手环,问她:“你还生气吗,我回答你了,你再生气的话,可以去竞技场打我。我开房间。”

“季远川。”姜时漾开口叫他。

季远川的心怦怦直跳,他期待回答可也害怕回答。

“我不生气了。”

好了,这下他紊乱的心跳好像更加混乱了,明明得到了原谅了,但望向她平静双眸的时候,季远川却更紧张更难受了。

好像被她讨厌也是一种极端的和她继续保持关系的方法吧,可在听到她的“我不生气了”后,这种微妙的关系也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