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栀的心猛地一沉,她已经听出了他话里的潜台词。“凌宇,你喝酒了是吗?”
“你要不先冷静下…”她试图缓和气氛地说。
蒋凌宇紧紧皱着眉头:“冷静什么,你越来越忙,现在连晚上都要陪我哥出去应酬,那我呢,以后你还要我吗?”
……
杨禾栀沉默须臾,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片刻后,方才缓缓开口:“这份工作是我靠你得来的,如果你不愿意我继续工作的话,可以随时跟人事处说辞退我。”
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雪粒,每个字都裹着冰凉的清醒,正在陈述着一个有点残忍的事实。
这是他们家的公司,蒋泽赋和蒋凌宇是亲兄弟,而她只是一个外人。杨禾栀没有上帝视角,她能听到他们的甜言蜜语,却看不到他们背后的心思。
她无法摸透现在这种情况是兄弟阋墙的斗兽场,还是他们专为困住她,造了令她举棋不定的牢笼。
当这两个人同时对她产生兴趣后,会不会又在之后再同时一脚把她踢出去,以绝后患。
杨禾栀抬手摸了下耳朵上价值不菲的新耳钉,感到自己是被刚才的那只舞蹈捧上了云端,有些浪漫地昏过头了,现下才被蒋凌宇的话说得清醒几分。
蒋凌宇察觉到她语气的冷淡,撇了一眼桌边倒下的啤酒罐,眼眶顿时就湿润起来。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
“栀栀,你别生我的气,我不会让你辞职的。”
“我只是,我只是害怕你离开我。”
蒋凌宇的眼泪落下来。他的语气放得太柔软太卑微,杨禾栀的心脏跟着隐隐钝痛起来。
……
全是她的错。
她轻声哄着,脸上扯出笑意:“凌宇,没有生你的气,今天你可能喝多了,我们等闲下来再说吧。”
“好,那我乖乖等你,还有元宝,元宝也等你。”蒋凌宇哽咽着,把元宝从桌子下捞起来,拉着狗狗的小爪笨拙地挥动着,看向镜头。
“元宝,看妈妈,今天特别漂亮的妈妈。”
视频里的元宝抬起毛茸茸的小脚,湿漉漉的鼻尖抵上镜头,杨禾栀心都化了,条件反射地露出温柔笑意,呲牙笑逗着镜头里的狗狗。
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蒋凌宇已经兀自脱离了镜头,正用另一只手擦了下眼角几滴快要干涸的眼泪,浅眸里的神色有些阴婺森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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