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彭祖停下脚步。
他素来不喜欢王瑾这种迂腐顽固言必称苍生百姓的大儒,无奈王瑾在儒生中颇有地位,得罪王瑾等于得罪长安城中数以万计的儒生,此地又是未央宫中——
“大夫有何事?”
刘彭祖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王瑾道:“微臣听闻皇太女殿下请赵王殿下入宫商讨高庙祭祖一事。”
“确有其事。”
“讨论结果如何?”
王瑾询问。
刘彭祖冷笑道:“皇太女殿下有意冒天下之大不韪亲自主持高庙祭祀!”
“这……”
“陛下有恙,祭祀之事本该由储君担负,但她是女子,天底下哪有女子入宗庙主持祭祀的道理!”
刘彭祖故作愤愤不平。
王瑾:“可如今除却皇太女殿下,并无更合适的代替陛下主持大祭之人。”
“皇长子也不可以?”
“皇长子终究已经是旁支,”王瑾道,“陛下尚在,怎能让小宗主持大宗的祭祀?这是乱章法的事情。”
“那我呢?我是陛下的兄长。”
刘彭祖抛出含在舌尖许久的话语。
王瑾却道:“赵王殿下是陛下的兄长不假,但赵王殿下也早已被分出,是小宗,小宗不能主持——”
“你住口!”
刘彭祖打断王瑾的话:“我绝不允许皇太女主持此次高庙祭祀!这是对列祖列宗的冒犯!”
“但此事——”
“不要再说话!这件事绝无可能!”
刘彭祖拂袖而去。
身为当今天子唯一还活在世间的兄长,他本就有为所欲为的资格。
王瑾见刘彭祖如此嚣张跋扈,口中发出长叹。
……
……
赵王刘彭祖和皇太女因为主持高祖祭祀人选一事发生争执的消息很快传遍此刻为高祖祭祀而聚集长安的众位诸侯王耳中。
经过这些年的明争暗斗,诸侯王们大多已经知道刘姣是个不输给高祖皇后的野心勃勃的女人,她不愿做刘彻用于平衡朝堂各方势力的工具,希望有朝一日以皇太女身份正式登基成为皇帝。
“自古以来只有天子没有天女,她一个女人也敢妄想成为皇帝!分明是无视天地法则!”
“可她如今手中握着几乎所有的好牌,我们即便不满也——”
“握着再多的好牌也抵不过她是女人这个巨大劣势!天下人绝不会服从她!”
“天下人?”
前面提出异议的诸侯王冷笑道:“你的天下人指的是天下平民还是天下儒生亦或者是天下诸侯王与天下列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