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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是没有冬天的地方。
即便时间已是十二月,此地依旧阳光明媚气候温暖,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和繁茂盛开的鲜花,以及藏在叶片深处偷偷成熟的果子。
今年十二月,刘据没有携王后李婉君等人入长安觐见。
并非他有怠慢不孝之心,而是长安颁布诏书,正式封路博德为安南将军,统领南方诸郡精锐汉军沿西南方向进发,为大汉开拓沃土。
南国有义务为安南将军的队伍提供足够的粮食辎重物资。
刘据因此特意留在南国协调此事,以防军队侵扰地方,破坏来之不易的教化成果。
只是如此一来,惯例前往长安参加觐见的诸侯王们心中不免再次泛起嘀咕。
毕竟,最近的一整年都非常不太平。
先是燕王羞愧忧郁而死,随后广陵王疯病“治疗”期间捉月落水身亡,如今又有南王因为朝廷对西南方向的征讨开拓而不能入朝觐见——
“陛下莫不是担心皇长子的南国远离长安生出不臣之心,故意任命路博德为安南将军以牵制南王?”
“有可能!再怎么说他也是皇长子,又曾经是太子。”
“陛下的帝王心术越来越狠辣,我们这些人以后还怎么活!”
“对亲骨肉尚且如此防备,何况我们都是旁支……”
“但是对抗朝廷……如今连匈奴左贤王都主动投降大汉请求陛下册封他为匈奴单于,我们真的还有能力……”
“唉!怪只怪孝景皇帝时七国之战彻底毁了我们身为诸侯王的尊严和权力!”
“如果吴王当年成功……或许……”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
闻言,暗中聚会的诸侯王们果断噤声。
虽然大家都是宗室旁支,都担忧被陛下剥夺封国,但每个人的立场和心思都各不相同,其中难保不会有人为了保全自己出卖堂兄弟们。
所以——
抱怨的话可以说,让陛下怀疑有谋逆之心的言论必须烂在肚子里。
然而,即便他们意识到这点,他们私下聚会时说的话依旧很快分别传到刘彻和李令月耳中。
……
听完现任胶东王刘通平的禀告,李令月轻蔑一笑:“这群蠹虫从小读圣贤书也没能学会如何治理国家,倒是牢骚抱怨的本事,一个个都不学自通。”
“殿下所言极是。”
刘通平讨好地说道。
因为当初的正确决定,他至今仍在皇太女面前有胜过其他大部分诸侯王的卓越地位。
“但他们毕竟是刘氏宗亲,即便昏庸无能到天怒人怨,父皇与我也不能随意处置他们,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