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发出悲鸣。
他感觉到自父皇身上传来的巨大恐怖,同时也随着刘彻的叙述体会到无法言喻的压力。
“为什么最近几年朕的丞相频繁不得善终?为什么朕明知道桑弘羊推行的盐铁专卖等策略存在弊端依然必须实行?为什么西域和匈奴如此反复无常朕却不能派大军将他们屠杀殆尽!为什么地方官员每年给朕举荐人才朕却依旧觉得人才寥寥不够用?因为朕是天子!朕要对天下的一切负责!而你,身为太子,却连为身边人负责都做不到!”
刘彻的用词越加严厉,刘据的脑袋也恨不能埋进尘土,反复强调道:“父皇,我……我不是……不是故意……”
“朕相信你不是故意,犯下如此多的错误仅仅只是因为你不适合成为太子!因为如果你犯下这些错误不是源于你的无能!不是因为你管不住你的下属,朕将会更加痛心愤怒!”
说到这里,刘彻的口气终于有了几分缓和。
刘据不由喘了口气,哀声道:“父皇,儿子无能,儿子让父皇失望了!”
“既然知道自己无能、让朕失望,那你就尽快做出让朕满意的事情!明白吗!”
刘彻希望刘据自己主动请求废太子,免得他被天下人指责不仁慈。
刘据也知道刘彻说这些话是想让自己主动上疏请求废太子,给彼此一份体面,可一旦被废太子,将来可就——
想到这里,刘据把心一横,抬头直视刘彻,抗争道:“父皇,儿臣愚钝,不知此刻该如何做才能让父皇满意。”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刘彻愤怒,为儿子的冥顽不灵而愤怒。
刘据见此情景,也硬撑到底,道:“父皇一向认为儿子愚钝,儿子此刻自然是真不知道。”
“好!好!你真是朕的好儿子!”
话音落,刘彻拂袖而去。
……
刘彻走后,太子宫中的儒生们纷纷上前,围着刘据痛哭流涕:“殿下,我等无能,不能为殿下分忧,还连累殿下被陛下厌弃!实在死不足惜!”
“父皇一直不喜欢我,这次的事情不过是借题发挥。”
在宫人的搀扶下,刘据起身,自嘲道:“但要我主动放弃太子之位,也绝无可能!”
“殿下,您的意思是——”
刘据的发言让儒生们感到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