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
陈景泽一直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的脸上神情微微认真,他低头看着连漪,看出她没有玩笑的意思,挑眉道:“行啊,你想怎么玩儿?”
连漪满意地笑了。
她和陈景泽是在小学那会儿认识的,在一次企业家交流会上,带有联谊性质的宴会,大多数受邀参加的企业家都会携带家眷出席。
都是出门前被父母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许调皮捣蛋的小孩,到了宴会举办地所在的公馆,一个个乖得跟鹌鹑似的。
但总有那性格顽劣的小孩。
陈景泽小的时候看着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像只瘦猴,被其他小朋友围在花园里欺负,要逼他吃泥巴。
带头的都是禾城这边企业家的小孩。
他个子虽小,却倔强得很,捡起鹅卵石就到处砸,抓起泥土就胡乱扔。
恰好扔中当时不耐烦听一群人虚伪商业互夸,于是出来透气的连漪身上的那件公主裙。
连漪什么脾气?
一边摁着陈景泽暴打,一边恶劣笑着勒令那群只知道吱哇尖叫的熊孩子排成一列,然后扯下陈景泽的衣服,兜了一堆泥土挨个糊过去。
她没有素质,就算是小朋友,惹她不高兴的照样欺负。
就这么稀奇古怪的,连漪和连父连母却在宴会结束后,收到陈景泽爷爷的邀约。
这之后,就开启了两人相隔异地的死对头友情。
他俩的感情用一句话总结最合适,既怕对方过得差,又怕对方过得好,谁要是犯错被家里长辈禁足训斥了,第一个赶来嘲笑的永远是对方。
何四一看他俩旁若无人就好像将他的结局定好,咬紧了牙关,脸上肥肉不住发颤,“陈少!我是何四啊,何氏钢业的何百田是我爸!”
“您看这,我真不知道她是您朋友,但这事真不是我们的问题,是您朋友的朋友先动的手打人,您瞧瞧都打成这样了。”
他急中生智道:“我跟这事真是一点关系没有,纯粹是替几个朋友来处理的,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您的朋友,这个面子我总该给——”
陈景泽是谁啊?
他爷爷号称陈半城,当年经历那样的风雨,毅然决然地为国家捐了大半家产,甚至赌上身家性命地用船队暗中运送物资。
何况陈半城的两儿两女都已经死了,如今就剩下陈家就剩下他陈景泽这么个独苗苗,真是捧着都怕化了地疼着。
这位少爷行事张狂是出了名的,但更出名的是他爷爷专门配置的一个律师团。
还有什么比一个富二代惹是生非过后,立马就有个律师团出面为他扫尾解决纠纷更让人心塞的呢。
何四是真怕啊,那贱女人现在还真是仗势欺人,但他是半点怨毒不敢表露出来。
他很清楚,就算陈景泽今天在这儿把他废了,最后顶多就是赔点钱了事。
他爸恐怕还会因为废了一个儿子,就能跟陈氏搭上关系笑得合不拢嘴……毕竟他爸又不止他一个儿子。
连漪嗤了一声,“你的面子?”
她拖长了尾音,不掩讥讽。
“很值钱吗?”
何四叫屈道:“我这人性子直,说话做事有时候让人不喜欢,这我认,但你一言不合就说要废了我,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陈少!这事真是没道理啊!”他干脆看向陈景泽,努力睁大眼睛,希望对方能看出自己的真诚。
“呵。”陈景泽倚着沙发笑了声,“别跟我攀关系啊,一口一个陈少地叫着,你当这是什么时代了。”
“再一个。”
他挑挑眉,冲沙发上的连漪歪了歪头,“她说的话就是道理,这样吧,你是不想要手呢,还是不想要腿?自己选一个,再磨叽多一句,我替你两个都选了。”
陈景泽这话说得就连白恬都忍不住害怕地往孟洱身边靠了靠。
那种轻描淡写便决定别人命运的猖狂,即使是站在自己这一边,但还是令人感到不适与害怕。
孟洱忽然淡声道,“刚才他想要找人把我们带走私自囚禁,而且一直用色眯眯的贪婪眼神看着我们。”
“哈?”
何四变了脸色,尤其是在看见陈景泽微眯着眼站直了身,冲锋衣下是微微撑起衣服线条的身材,蕴藏的爆发力仿佛蓄势就发。
“你别血口喷人!”他是有这个打算怎么了?
“这位小姐,我承认你们三位确实长得很漂亮,但我何四也不是那种人,说难听点,我真要是想了,还怕找不到女朋友?犯得着干这违法的事情吗?”
连漪没理会他的叫嚣,对站在身边气势微凛的陈景泽说道:“躺着的几个,该赔多少钱你先记着,然后送他们去坐牢吧,这几个蠢货看着没脑子,首尾一定不干净,经不起查。”
“嗯。”
陈景泽点了点头,随后迈开长腿,朝表情逐渐惊恐的何四走去。
从体型的对比来看,何四看起来比陈景泽要状得多,虽然矮了他不止一个头,但吨位十分可观。
即便如此,面对陈景泽朝自己步步走来的时候,何四依旧一动也不敢动,只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陈少,您真别听她们挑唆,我真没这么做啊!”
陈景泽呵笑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胖子冷汗涟涟、泛着油光的脸。